春節期間,本報部分記者與全國數以億計的游子一樣,從常年打拼的異鄉都市,回到日夜思念的農村老家。
  在體悟鄉情溫暖、感受鄉音親切、為家鄉可喜變化高興的同時,也在心底隱約生出一些對家鄉的擔憂:人氣沒那麼旺了,年味沒過去濃了,地也荒了不少……
  我們用筆觸記錄下這農村變遷進程中的種種現象,只為呼喚人們的更多關註。
  村裡人氣越來越淡
  老家在山東萊蕪農村的譚寶龍和記者從小就是鄰居,連續幾年回老家過年的他發現,現在村裡人氣越來越淡了。即便是春節,回家的人也少了許多。
  “過去,咱們這兒可是鎮上有名的大村,有1000多戶、將近3500人。”譚寶龍的爺爺已過古稀之年,說起過往滿是自豪,說起當下卻難掩失落,“這些年,有上大學考走的,更多人到外面打工,也有出去做小買賣的,滿打滿算就剩1000多口人了。要不是村裡種大蒜效益還不錯,出去的人肯定更多。”
  記者發現,空巢老人加上留守兒童,成瞭如今農村最常見的家庭結構。
  “兒子出去打工賺錢,寄回不少生活費,咱吃穿不愁,可問題是,孫子不好帶啊。”在湖南攸縣某村,住記者家隔壁的陳東香忍不住吐起了苦水。過去10多年,家中常年就她和孫子輩的一塊過。兩個孫子都在讀初中,一個經常偷溜出學校去上網,另一個居然跟著幾個“兄弟”逃課到廣州去玩。
  “他們爹媽平時不在身邊,我也沒啥文化,講不出啥大道理,真不知道這倆家伙今後能有啥出息。”說到這兒,陳東香嘆了一口氣。在這個村,像陳東香家這樣的情況並不鮮見。
  回鄉越來越待不住
  “以前,過了正月十五也不捨得走;現在,大多數人初三初四就已經上路了。”今年春節,在四川通江縣黃嘴頭村,記者見到發小趙輝時,他剛回家不到5天,就迫不及待地準備返回上海打工。
  凝聚著鄉愁的家鄉,為啥留不住城裡回來的農村娃?
  “好山好水好無聊!”在長沙做律師的武景是記者的高中同學,回憶起在老家過年的3天時間,他如此形容。
  “習慣了城市出家門就有超市、影院,交通便利,回到住過10多年的老家農村,反而不習慣了。這可能就是所謂的‘城市依賴症’吧。”他說。
  武景曾想帶父母去縣城看場電影,可一想到還得坐一個多小時中巴車,便動都懶得動了。最終,他只能靠著玩手機、看電視打發時間,“只有這樣,才能感覺沒和外面的世界脫節。”
  記者發現,與城市相比,如今農村的公共設施水平依舊不高,文化娛樂活動相對貧乏,傳統風俗被逐漸淡忘,打牌、賭博等不良風氣又有了滋生抬頭的空間。
  就在幾年前,陳東香所在的村還有春節舞龍燈的習俗,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,老習俗反而沒落了,打發時間最常見的方式就是打牌、賭博。
  一位老鄉告訴記者,大年初一一大早,村裡不少年輕人就各自揣著一大把鈔票,圍坐在一起“鬥牛”(一種牌局)。他形容道,只見紅紅的百元大鈔在桌上“飛舞”,“這哪是打牌娛樂啊,根本就是玩錢啊,都是打工賺來的血汗錢,卻根本不當錢。”當天,就有一小伙子輸了近兩萬元。
  在黃嘴頭村,打麻將打撲克也成了不少村民最重要的娛樂活動。據趙輝講,有些村民“賭得比較大”,一天下來輸掉半個月工資的都很常見。
  撂荒土地越來越多
  在黃嘴頭村,記者堂叔張平家的承包地里散落著一捆捆秸稈。秸稈很重,怕是只有年輕人才搬得動,可張平兩個兒子都在外打工,只能任憑它們丟在地里。
  說起來都是無奈,“以前人多,地力也肥,收了水稻,還能再種一季經濟作物;現在只剩我們老年人種,也懶得侍候土地,一年到頭就種點水稻,夠吃就行,不指望靠它賺錢。”
  類似的情景,同樣出現在山東萊蕪譚寶龍的老家:沒隔幾步就有一片已經或即將坍塌的舊房,長著枯草的撂荒地也越來越多。
  離譚寶龍家不遠的崔梁坡村,早在2005年就受到“空心化”的威脅。當時,村裡年輕人紛紛外出,留守老人絕大多數在60歲以上。
  無奈之下,時任村支部書記崔延龍想了個“招”——把土地都收到村集體統一經營。時至今日,崔梁坡村700多畝土地全都由村集體流轉給外面的人種,本村村民坐等分收益。
  “農村留不住年輕人,這可能是未來發展面臨的最大問題。”崔延龍覺得,在城市郊區的農村,土地有升值潛力,村民也能選擇就近務工,並不需要太擔心未來生計,“可是,像我們這樣遠離城市的村莊,該怎麼辦?”  (原標題:那濃濃的鄉情去哪了(民生調查·新春走基層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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